有没有裁纸刀

你一把,我一把

一个什么鬼

*



没来由地醒了,只觉周身寒透。好如冰河里浸过一遭,现下里正横在风冷露湿的滩涂无望地等待日出。这感觉瞬下里如此真实并不像梦,倒显得入睡与否十分可疑。

但并不很厚的两层粗布挡不住沙石硌痛,陈玄奘睁开眼睛,入目仍是平沙四野广漠茫茫。

火已经烧没了,只剩下木烬间几点赤红的焰星子,给夜风招得一闭一闪的,像促狭的妖瞳。下意识地四周望望,见沙丘一侧悟净蓝幽幽的小脸皱成一团,死命挤在旁边的八戒捏着个粉盒鼾声震天。

他松了口气。

看来为师是睡着了,并且是被这头猪吵醒的。

只是不见了猴子。正想着,鼻子尖忽地给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,末了毛刺呼啦的,丝丝儿痒,蓄出个不上不下的喷嚏卡在中央。

陈玄奘抬头。片云都无,初七的月似一柄锋刃冰亮的银镰,收起了圆润柔和的笑脸。在他和月亮之间,当空悬着那根漂亮骄傲的琉璃棍子,猴子化作二寸来长个小人,头枕双臂支着腿躺在上面,尾巴晃晃荡荡地垂着,末梢还卷了根细树枝子,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头。

臭猴子变成这样很萌么,你咋不睡月亮上去呢。“悟空,这不毛之地连棵树都没有,真是委屈你了。”

“怎么会呢师父,睡这可是很舒服的,不如你也试试?”

“吭-吭-”,打不出来,鼻子更痒了。陈玄奘微笑摆手,“那你继续吧,为师就不必了。”

“师父不要客气呀,你上不来老孙可以帮你的。”

“……真的不必——了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
陈玄奘胁下一紧,保持着微笑摆手的姿势给猴子尾巴卷起来,囫囵个儿向上抛去。

“师父和大师兄真是越来越会玩了,人家也好想玩扔高高的说。”不知何时醒来的八戒托着腮感慨。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——”

陈玄奘四肢并用地缠抱着在空中忽上忽下的棍子,手指头笃不牢金色飞贼样在身边狂笑着窜来窜去的迷你大徒弟。

“臭猴子!!!!!”

猴子变回本相在沙上立定,笑着招了招手,定海神针立刻乖巧地缩成根绣花针大小飞去他掌心。针尖没进耳朵的当儿,猴子慢悠悠地向前两步,一个腾挪起身,从背后接住了堪将落地的师父。

“冇眼睇……捂你妹啊捂!”八戒啪地打掉悟净的手。

给劣徒两只爪子牢牢扣住的陈玄奘感觉有些喘不过气,那个卡得越来越涩的喷嚏更磨人了。而徒弟的体温滚烫,倒教他忘记了冷。“你再叫一句臭猴子”,陈玄奘没来及再骂,颈侧觉出丁点潮湿凉意,“老孙就真的要走了。”


“阿阿阿—嚏——”

陈玄奘睁眼只觉周身寒透,颈侧衣襟已湿了大片,大滴大滴的雨水正从头顶聊胜于无的屋棚裂隙间砸落下来。他仔细查看了一下枕在头下的包袱,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,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吃肉的缘故,最近这无定飞环戴起来总觉得有点松。
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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